&esp;&esp;然而往前数十多年,林愫开始在村子里居住时,尚是肃宗当政时期,。
&esp;&esp;肃宗在位四十余年,一生辛劳,以一己之力硬是将濒临亡国的南陈挽救于危难之中,逐步走向繁盛,永乐二十年后,亦被后世称为“永乐盛世”。政通人和,百姓和乐,大灾之后便是大福,天地景象焕然一新,各地连年岁丰,国库充盈。
&esp;&esp;姜瑶曾经翻遍史料,根本没有见过永乐末年灾荒致使百姓流离失所的情况,所以林愫为何徙留他乡,只能是因为其他原因。
&esp;&esp;姜瑶现在用着的这个脑子这个发育不太完全,有点不大好用,只要想得多,就容易犯困。
&esp;&esp;与其她一个人暗地里疯狂揣测,倒不如直接请教林愫。
&esp;&esp;林愫是她爹,又不是别的什么外人。她相信,只要她认真问了,林愫不会骗她。
&esp;&esp;林愫凝视着茶杯中的浮沫,眼神宛若一汪深潭,竟然捉摸不透。
&esp;&esp;情绪只是轻轻一晃,随后,林愫开始回答姜瑶的问题:“爹爹年轻的时候,也曾是崇湖学宫的学生,伍卓,昨日你见过的那个白叔叔白青蒲,还有之前在危阳之难中导致危阳失守的卢泳思,我们曾是好友。”
&esp;&esp;谈起往事,林愫依然平和,只是语气中,多了一丝寻常所没有的神伤。
&esp;&esp;这丝神伤很浅很淡,如青烟般漂浮不定,在宁静的午后,被无限放大,姜瑶的情绪也被这丝情绪带动。
&esp;&esp;“你们都是学宫中的学生?”
&esp;&esp;姜瑶忽然回想起那天学宫前久久伫立的林愫,恍然大悟:难怪他当初看向学宫的眼神这么奇怪,原来是在看当年的自己。
&esp;&esp;“是呀,”林愫温声地说起旧日学宫中的往事,“我与白青蒲是同年入学宫学习,卢泳思比我稍长一届,伍卓年纪大,比我长了两届,我应当要唤它一声学长。但我但是进学宫,中的一个字、一句话,或意见不合就辩个面红耳赤。”
&esp;&esp;“当时学宫中的老师都对我们说,‘今天在学宫中辩不赢同窗,明天怎么在朝廷上辩赢同僚?你不辩,今后有什么本事说服君主采纳你的政见?’”
&esp;&esp;“当时你爷爷尚在,我住在上京城西,十六岁时考进了学宫,当初年纪轻脾气冲,刚进学宫永乐(2)
&esp;&esp;姜瑶注意到了另一件事:“爹爹以前家住上京城,我们是不是还在上京有亲戚呀?我是不是也有爷爷奶奶呀?你后来为什么要离开呀。”
&esp;&esp;林愫拿起茶夹,用抓柄那头敲了敲她脑袋,“没有爷爷奶奶你爹爹我是怎么来的?从小到大从来没见你问过一次爷爷奶奶,现在记得问了?”
&esp;&esp;说来惭愧,姜瑶从前一直觉得跟着林愫就能过得很好,有个爹就够了。
&esp;&esp;至于娘呀、爷爷奶奶这些的,她是一点也不在意。
&esp;&esp;没见过,就当不存在。就好比她穿越前的那些亲人——除了爸妈是打钱的工具人,其他的她一年不见一次的,一律算作空气人。
&esp;&esp;她小时候没有问过娘,当然也没有问过其他人。
&esp;&esp;她揉着脑袋,哼哼唧唧道:“别老是我的敲头,会长不高的!”
&esp;&esp;林愫说到这里,林愫不由得压低了眼眸,“你爷爷奶奶都是湖州人,在六十年前湖州那场地动中,你爷爷奶奶亲人俱亡故,他们二人作为难民,结伴来到京城,在这里扎根。”
&esp;&esp;“你奶奶生我时难产过世,你爷爷运气好,永乐年间在皇帝那里讨了个小官,靠着点小钱在上京也算是置办好了家业,所以我也能够跟着他一起居住在京中,只不过他在你出生前几年就已经离世了,你的祖父母辈皆是孤儿,我也没有兄弟姊妹,我们在京中,除了你母亲,哪还有什么亲戚?”
&esp;&esp;原来如此呀……
&esp;&esp;听起来,林愫的身世也足够可怜的,自小母亡,由父亲只身一人照顾他长大……这听起来怎么和她有点像?
&esp;&esp;“继续说学宫的事情吧,”林愫接上方才的话题,“当初我入了学宫,先是在辩论中结识伍卓,后来又因同窗之情与白青蒲相交,白家与卢家是世交,通过白青蒲,又认识同在书院学习的卢泳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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