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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摩和徽因的诗缘与情缘（第1页）

下班取报纸的时候，接到了朋友从英国的来信。

是那种常见的航空信封，厚厚的一沓，捏起来很有质感，里面有我们夏天在康河船上、在古老的克莱亚学院、王家学院以及三一学院草坪上的合影。

又见康桥，又见康河

于是，那个悠闲惬意的、浸在志摩和徽因浓得化不开的诗缘和情缘中的夏日又在瞬间浮上心头。

天将傍晚的时候，在康桥的码头上，我们叫了一艘船。为我们撑船的德国小伙是正在某学院念书的博士，很文静羞涩的一个男人，动作不疾不徐，手握一根长竿，只轻轻的、不经意的往波心里一点，身体微微一蹲，这船身便转出了桥影，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在康河中悠悠的滑行，两岸风光次第映入眼帘。正如志摩所描述的那样：河身的两岸都是四季常青最葱翠的草坪，桥的两端有斜倚的垂柳与榆荫护住。水是澈底的清澄，深不足四尺，匀匀的长着长条的水草。康桥，因为有了志摩，而成就了它的灵性，径自走入中国文学史灿烂的一页。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是的，就是那首著名的再别康桥，就这样不期然的涌上心头，令人心醉神迷。志摩的深情，令每一个读到此诗的人不能不为之动容。不是为康河之美，而是为志摩炙人的痴情、为志摩在字里行间流露的苦涩的浪漫。

记得很久以前，在那个荒唐的年代，曾经有某著名诗人批评此诗，说这是帝国主义买办洋奴嘴脸的写照：在“五卅”革命中，徐志摩居然要做英帝国主义河里的一条水草。幸亏，那个时代终于远离了我们。

其实，这首1928年在重游康桥后归国的船上吟成的传世之作，写的是志摩想要潇洒面对的那份对于徽因的苦涩无望的感情。所谓的寻梦，是追忆当年和徽因的一次在康河中的晚间划船漫游。关于这段公案，还有徽因的一首诗可以印证。

徽因写诗始于1931年。当时，她因患肺结核在北京西山双清别墅养病，志摩去看望她，由是，徽因开始学写诗。她最早的诗里有一首叫那一晚，写的就是志摩再别康桥里要寻梦的那一晚。

那一晚我的船推出了河心，

澄蓝的天上托着密密的星。

那一晚你的手牵着我的手，

迷惘的星夜封锁起重愁。

那一晚你和我分定了方向，

两人各认取个生活的模样。

到如今我的船仍然在海面飘，

细弱的桅杆常在风涛里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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