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书的人,家中自然总有一些书。搬家的时候,踏三轮的师傅不堪其重,说:“卖了算了,书看过了,搬来搬去有什么用?”晚上,撇开摊得一地的衣物,先把书一本一本地排进书橱、壁橱。收拾完了,躺在一包衣服上,曲肱而枕,风吹动窗帘,吹在脸上、身上,我和书相对,我觉得书如无言老友,相对则自有禅机;书和我相对,书觉得自己似迟暮美人,渐黄而风韵犹存。
其实,书重不重,读书人最有体会。以前买书的时候,只恨其少,只嫌其轻。天长日久,忽然有一天,你原有的书橱都变小了,你的书桌、饭桌、床头、厕所都散放着书。你只好把所有的书都翻出来,粗粗分为有用的、没用的两大堆。有用的或是爱不释手,看了十几、几十遍仍要看的;或是需要查阅,摊纸动笔都离不了的。没用的或是自以为烂熟于心,日后不复翻检的;或是买时兴之所至,读后弃之可惜的。等你全部归类,有用的请进书橱,排列整齐;没用的装进纸箱,束之高阁--你开始感觉到书的沉重--你缺乏锻炼的上肢,在晚上拿起笔时,变得那么不听使唤。
书确确实实是变重了。尤其是在你口袋里的闲钱越来越少,而你的夫人想一件衣服想了很久,你可爱的小女儿的奶粉罐子快要见底,你月底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应酬,你房子的贷款还要还十五年你只好呆立在书架前,看着成倍上涨的书价,反复摩挲着你心仪已久的那本书。你这时才觉得,家里所有的书搬起来其实很轻很轻,眼前掂在手上的这本书却很重很重。于是,买书再也不是一种轻松愉快的享受,甚至你迟疑着伸向书籍的手,也保持着一种痛苦的姿势。
关于书,书呆子们的想法很简单:能随时掏出钱来买想买的书。如果可以再奢侈一点,最好能有个书房,不要太大,五、六个平方即可,四周打满书架,再也不要为找一本书而爬上爬下,翻遍所有的纸箱或包裹,还可以刻一方印章,曰:“三千藏书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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