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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教女

    《女诫》乃东汉班昭所着,内容并不多,小辈们早就熟记了,其含义连红椒紫茄也摸了个透,郑氏便不再赘述。

    她将椅子放这些娃儿前面,坐好后,心里默想了一遍要说内容。

    她并不敢高高上,而是带着探讨心态来面对他们。因为,实是她对这篇文看法跟当世人有不少出入,却并不是持否定态度。

    葫芦、板栗、小葱几个大都面含微笑看着她,好奇她要如何解说这《女诫》;红椒黄豆则兴奋不已,等着她把《女诫》狠狠批驳一通。

    郑氏见他们神情各异,笑了一下,首先问道:你们说说,照这《女诫》所述,我算不算贤德女子?”

    座又是弟弟,又是侄儿,她也不方便自称娘。

    娃儿们都愣住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万没想到她上来就问这个。

    郑氏见他们骨碌转着眼珠,搜肠刮肚地措辞,好应对自己,忍不住郁闷地说道:别转眼珠了!这问题就那么难回?你们倒说说,《女诫》上哪一条我没做到?是不够勤俭了,还是不尊长辈了,还是叔妹不和了,还是没以夫为天了?又或者说,我言行轻浮,不够端庄?”

    板栗跟小葱异口同声地抢答道:没有!娘是贤惠了。咱村,不,就算搁咱大靖国,娘这样女子,也是有数。”

    黄豆也急忙跟着回道:姑姑是好。知书识礼,敬重长辈,持家有方……”

    郑氏打断他滔滔不绝滥美之词,也止住了青山黄瓜等人要开口架势——嗯,还是葫芦实诚——不客气地说道:别奉承了!就不能含蓄婉转些?我跟你们说,就算是奉承人,那也是有讲究。说得这么直白浅薄,忒没诚意了,还一副谄媚样,丢人!”

    小葱等人讪讪,葫芦低头偷笑,红椒对紫茄吐了下小舌头,两人都庆幸,幸亏刚才没抢着去说。

    郑氏对着这些晚辈嗔怪地说道:我不过是要你们好好想想,再给个评价而已。我读了这《女诫》,对照自身行止,自问并无出格之处。不信你们细想想。”

    小葱等人一想,可不是么,娘比《女诫》上做还要好。

    郑氏收起笑容,凝神扫过这些小辈,慎重问道:为何你们都不喜这《女诫》呢?其实这里面好些话还是很有道理。譬如第六章曲从,是说对公婆应曲从。为何班昭不用‘顺从’,而用‘曲从’呢?”

    小葱眨眨眼睛,有些疑惑。

    “为人媳者,乃晚辈。晚辈待长辈,本就不应该直面顶撞,加上儿媳身份,就如下属面对上峰,其言辞情态,都应该谦逊恭让,这才是聪明处世之道。”

    她转向葫芦等几个大:你们学了《道德经》,当记得其中有‘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少则得,多则惑’。‘曲则全’是指为人行事能受得委屈,方是保全之道。所以,又有‘委曲求全,以退为进,欲取先予,欲擒故纵’等等说法,都是从这引申而出。”

    板栗跟小葱对视一眼,叫道:这个班昭厉害,话说得巧妙。”

    黄豆听得有所触动,不禁心痒难耐,探头对坐隔壁红椒道:我往常咋跟你说?跟人说话甭那么直冲冲,该软和些,不然好容易吃亏。有时候也要学会伏低做小,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能受了一点委屈就吵嚷……”

    红椒认真点头,难得地没跟他抬杠,眨巴着眼睛认真记娘说话。

    黄豆见她今儿如此乖顺,心下大喜,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跟个老夫子似。

    葫芦等人一旁听了,皆忍笑不语。

    若论起来,黄豆是他们中能领会“曲则全”之精髓人了,且运用娴熟。

    郑氏笑着点头,等他们静了,才又道:我读了《女诫》后,细想做张家媳妇这么些年经历种种:一心操持家务,外面事都是你爹出面张罗;我差不多也是把你爹当天一样了,从未不敬他;就算没有起早贪黑,也能称得上‘夙夜兴寐’了;咱家好些东西都是我弄出来,我也从未外张扬,算是有功不居了;我从未顶撞过你们爷爷奶奶,就有不同想法也是用劝,对你们小叔也是如此;我长这么大,总共才去了下塘集几次,不要说旁地方了;言行举止方面……”

    她很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一番,历数自己张家种种功绩,见小辈们一副笑眯眯样子,也不意,继续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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