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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靖 客师 令问 彦芳

    李勣 孙敬业

    李靖,本名药师,雍州三原人也。祖崇义,后魏殷州刺史、永康公。父诠,隋 赵郡守。靖姿貌瑰伟,少有文武材略,每谓所亲曰:“大丈夫若遇主逢时,必当立 功立事,以取富贵。”其舅韩擒虎,号为名将,每与论兵,未尝不称善,抚之曰: “可与论孙、吴之术者,惟斯人矣。”初仕隋为长安县功曹,后历驾部员外郎。左 仆射杨素、吏部尚书牛弘皆善之。素尝拊其床谓靖曰:“卿终当坐此。”大业末, 累除马邑郡丞。会高祖击突厥于塞外,靖察高祖,知有四方之志,因自锁上变,将 诣江都,至长安,道塞不通而止。高祖克京城,执靖将斩之,靖大呼曰:“公起义 兵,本为天下除暴乱,不欲就大事,而以私怨斩壮士乎!”高祖壮其言,太宗又固 请,遂舍之。太宗寻召入幕府。武德三年,从讨王世充,以功授开府。时萧铣据荆 州,遣靖安辑之。轻骑至金州,遇蛮贼数万,屯聚山谷。庐江王瑗讨之,数为所败。 靖与瑗设谋击之,多所克获。既至硖州,阻萧铣,久不得进。高祖怒其迟留,阴敕 硖州都督许绍斩之。绍惜其才,为之请命,于是获免。会开州蛮首冉肇则反,率众 寇夔州,赵郡王孝恭与战,不利。靖率兵八百,袭破其营,后又要险设伏,临阵斩 肇则,俘获五千余人。高祖甚悦,谓公卿曰:“朕闻使功不如使过,李靖果展其效。” 因降玺书劳曰:“卿竭诚尽力,功效特彰。远览至诚,极以嘉赏,勿忧富贵也。” 又手敕靖曰:“既往不咎,旧事吾久忘之矣。”四年,靖又陈十策以图萧铣。高祖 从之,授靖行军总管,兼摄孝恭行军长史。高祖以孝恭未更戎旅,三军之任,一以 委靖。其年八月,集兵于夔州。铣以时属秋潦,江水泛涨,三峡路险,必谓靖不能 进,遂休兵不设备。九月,靖乃率师而进,将下峡,诸将皆请停兵以待水退,靖曰: “兵贵神速,机不可失。今兵始集,铣尚未知,若乘水涨之势,倏忽至城下,所谓 疾雷不及掩耳,此兵家上策。纵彼知我,仓卒征兵,无以应敌,此必成擒也。”孝 恭从之,进兵至夷陵。铣将文士弘率精兵数万屯清江,孝恭欲击之,靖曰:“士弘, 铣之健将,士卒骁勇,今新失荆门,尽兵出战,此是救败之师,恐不可当也。宜自 泊南岸,勿与争锋,待其气衰,然后奋击,破之必矣。”孝恭不从,留靖守营,率 师与贼合战。孝恭果败,奔于南岸。贼舟大掠,人皆负重。靖见其军乱,纵兵击破 之,获其舟舰四百余艘,斩首及溺死将万人。孝恭遣靖率轻兵五千为先锋,至江陵, 屯营于城下。士弘既败,铣甚惧,始征兵于江南,果不能至。孝恭以大军继进,靖 又破其骁将杨君茂、郑文秀,俘甲卒四千余人,更勒兵围铣城。明日,铣遣使请降, 靖即入据其城,号令严肃,军无私焉。时诸将咸请孝恭云:“铣之将帅与官军拒战 死者,罪状既重,请籍没其家,以赏将士。”靖曰:“王者之师,义存吊伐。百姓 既受驱逼,拒战岂其所愿?且犬吠非其主,无容同叛逆之科,此蒯通所以免大戮于 汉祖也。今新定荆、郢,宜弘宽大,以慰远近之心,降而籍之,恐非救焚拯溺之义。 但恐自此已南城镇,各坚守不下,非计之善。”于是遂止。江、汉之域,闻之莫不 争下。以功授上柱国,封永康县公,赐物二千五百段。诏命检校荆州刺史,承制拜 授。乃度岭至桂州,遣人分道招抚,其大首领冯盎、李光度、宁真长等皆遣子弟来 谒,靖承制授其官爵。凡所怀辑九十六州,户六十余万。优诏劳勉,授岭南道抚慰 大使,检校桂州总管。十六年,辅公祏于丹阳反,诏孝恭为元帅、靖为副以讨之, 李勣、任瑰、张镇州、黄君汉等七总管并受节度。师次舒州,公礻石遣将冯惠亮率 舟师三万屯当涂,陈正通、徐绍宗领步骑二万屯青林山,仍于梁山连铁锁以断江路, 筑却月城,延袤十余里,与惠亮为犄角之势。孝恭集诸将会议,皆云:“惠亮、正 通并握强兵,为不战之计,城栅既固,卒不可攻。请直指丹阳,掩其巢穴,丹阳既 破,惠亮自降。”孝恭欲从其议。靖曰:“公祏精锐,虽在水陆二军,然其自统之 兵,亦皆劲勇。惠亮等城栅尚不可攻,公祏既保石头,岂应易拔?若我师至丹阳, 留停旬月,进则公祏未平,退则惠亮为患,此便腹背受敌,恐非万全之计。惠亮、 正通皆是百战余贼,必不惮于野战,止为公祏立计,令其持重,但欲不战,以老我 师。今欲攻其城栅,乃是出其不意,灭贼之机,唯在此举。”孝恭然之。靖乃率黄 君汉等先击惠亮,苦战破之,杀伤乃溺死者万余人,惠亮奔走。靖率轻兵先至丹阳, 公祏大惧。先遣伪将左游仙领兵守会稽以为引援,公祏拥兵东走,以趋游仙,至吴 郡,与惠亮、正通并相次擒获,江南悉平。于是置东南道行台,拜靖行台兵部尚书, 赐物千段、奴婢百口、马百匹。其年,行台废,又检校扬州大都督府长史。丹阳连 罹兵寇,百姓凋弊,靖镇抚之,吴、楚以安。八年,突厥寇太原,以靖为行军总管, 统江淮兵一万,与张瑾屯大谷。时诸军不利,靖众独全。寻检校安州大都督。高祖 每云:“李靖是萧铣、辅公祏膏肓,古之名将韩、白、卫、霍,岂能及也!”九年, 突厥莫贺咄设寇边,征靖为灵州道行军总管。颉利可汗入泾阳,靖率兵倍道趋豳州, 邀贼归路,既而与虏和亲而罢。

    太宗嗣位,拜刑部尚书,并录前后功,赐实封四百户。贞观二年,以本官兼检 校中书令。三年,转兵部尚书。突厥诸部离叛,朝廷将图进取,以靖为代州道行军 总管,率骁骑三千,自马邑出其不意,直趋恶阳岭以逼之。突利可汗不虞于靖,见 官军奄至,于是大惧,相谓曰:“唐兵若不倾国而来,靖岂敢孤军而至?”一日数 惊。靖候知之,潜令间谍离其心腹,其所亲康苏密来降。四年,靖进击定襄,破之, 获隋齐王暕之子杨正道及炀帝萧后,送于京师,可汗仅以身遁。以功进封代国公, 赐物六百段及名马、宝器焉。太宗尝谓曰:“昔李陵提步卒五千,不免身降匈奴, 尚得书名竹帛。卿以三千轻骑深入虏庭,克复定襄,威振北狄,古今所未有,足报 往年渭水之役。”自破定襄后,颉利可汗大惧,退保铁山,遣使入朝谢罪,请举国 内附。又以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往迎颉利。颉利虽外请朝谒,而潜怀犹豫。其年 二月,太宗遣鸿胪卿唐俭、将军安修仁慰谕,靖揣知其意,谓将军张公谨曰:“诏 使到彼,虏必自宽。遂选精骑一万,赍二十日粮,引兵自白道袭之。”公谨曰: “诏许其降,行人在彼,未宜讨击。”靖曰:“此兵机也,时不可失,韩信所以破 齐也。如唐俭等辈,何足可惜。”督军疾进,师至阴山,遇其斥候千余帐,皆俘以 随军。颉利见使者,大悦,不虞官兵至也。靖军将逼其牙帐十五里,虏始觉。颉利 畏威先走,部众因而溃散。靖斩万余级,俘男女十余万,杀其妻隋义成公主。颉利 乘千里马将走投吐谷浑,西道行军总管张宝相擒之以献。俄而突利可汗来奔,遂复 定襄、常安之地,斥土界自阴山北至于大漠。太宗初闻靖破颉利,大悦,谓侍臣曰: “朕闻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往者国家草创,太上皇以百姓之故,称臣于突厥,朕 未尝不痛心疾首,志灭匈奴,坐不安席,食不甘味。今者暂动偏师,无往不捷,单 于款塞,耻其雪乎!”于是大赦天下,酺五日。御史大夫温彦博害其功,谮靖军无 纲纪,致令虏中奇宝,散于乱兵之手。太宗大加责让,靖顿首谢。久之,太宗谓曰: “隋将史万岁破达头可汗,有功不赏,以罪致戮。朕则不然,当赦公之罪,录公之 勋。”诏加左光禄大夫,赐绢千匹,真食邑通前五百户。未几,太宗谓靖曰:“前 有人谗公,今朕意已悟,公勿以为怀。”赐绢二千匹,拜尚书右仆射。靖性沉厚, 每与时宰参议,恂恂然似不能言。八年,诏为畿内道大使,伺察风俗。寻以足疾上 表乞骸骨,言甚恳至。太宗遣中书侍郎岑文本谓曰:“朕观自古已来,身居富贵, 能知止足者甚少。不问愚智,莫能自知,才虽不堪,强欲居职,纵有疾病,犹自勉 强。公能识达大体,深足可嘉,朕今非直成公雅志,欲以公为一代楷模。”乃下优 诏,加授特进,听在第摄养。赐物千段、尚乘马两匹,禄赐、国官府佐,并依旧给, 患若小瘳,每三两日至门下、中书平章政事。九年正月,赐靖灵寿杖,助足疾也。 未几,吐谷浑寇边,太宗顾谓侍臣曰:“得李靖为帅,岂非善也!”靖乃见房玄龄 曰:“靖虽年老,固堪一行。”太宗大悦,即以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统兵部尚 书、任城王道宗、凉州都督李大亮、右卫将军李道彦、利州刺史高甑生等三总管征 之。九年,军次伏俟城,吐谷浑烧去野草,以餧我师,退保大非川,诸将咸言春草 未生,马已羸瘦,不可赴敌。唯靖决计而进,深入敌境,遂逾积石山。前后战数十 合,杀伤甚众,大破其国。吐谷浑之众遂杀其可汗来降,靖又立大宁王慕容顺而还。 初,利州刺史高甑生为盐泽道总管,以后军期,靖薄责之,甑生因有憾于靖。及是, 与广州都督府长史唐奉义告靖谋反。太宗命法官按其事,甑生等竟以诬罔得罪。靖 乃阖门自守,杜绝宾客,虽亲戚不得妄进。十一年,改封卫国公,授濮州刺史,仍 令代袭,例竟不行。十四年,靖妻卒,有诏坟茔制度,依汉卫、霍故事;筑阙象突 厥内铁山、吐谷浑内积石山形,以旌殊绩。十七年,诏图画靖及赵郡王孝恭等二十 四人于凌烟阁。十八年,帝幸其第问疾,仍赐绢五百匹,进位卫国公、开府仪同三 司。太宗将伐辽东,召靖入阁,赐坐御前,谓曰:“公南平吴会,北清沙漠,西定 慕容,唯东有高丽未服,公意如何?”对曰:“臣往者凭藉天威,薄展微效,今残 年朽骨,唯拟此行。陛下不弃,老臣病期瘳矣。”太宗愍其羸老,不许。二十三年, 薨于家,年七十九。册赠司徒、并州都督,给班剑四十人、羽葆鼓吹,陪葬昭陵, 谥曰景武。子德謇嗣,官至将作少匠。

    靖弟客师,贞观中,官至右武卫将军,以战功累封丹阳郡公。永徽初,以年老 致仕,性好驰猎,四时从禽,无暂止息。有别业在昆明池南,自京城之外,西际澧 水,鸟兽皆识之,每出则鸟鹊随逐而噪,野人谓之“鸟贼”总章中卒,年九十余。

    客师孙令问,玄宗在籓时与令问款狎,及即位,以协赞功累迁至殿中少监。先 天中,预诛窦怀贞等功,封宋国公,实封五百户。令问固辞实封,诏不许。开元中, 转殿中监、左散骑常侍,知尚食事。令问虽特承恩宠,未尝干预时政,深为物论所 称。然厚于自奉,食馔丰侈,广畜刍豢,躬临宰杀。时方奉佛,其笃信之士或讥之。 令问曰:“此物畜生,与果菜何异?胡为强生分别,不亦远于道乎?”略不以恩眄 自恃,闲适郊野,从禽自娱。十五年,凉州都督王君跂奉回纥部落叛,令问坐与连 姻,左授抚州别驾,寻卒。

    大和中,令问孙彦芳,凤翔府司录参军,诣阙进高祖、太宗所赐卫国公靖官告、 敕书、手诏等十余卷,内四卷太宗文皇帝笔迹,文宗宝惜不能释手。其佩笔尚堪书, 金装木匣,制作精巧。帝并留禁中,令书工模写本还之,赐芳绢二百匹、衣服、靴 笏以酬之。

    李勣,曹州离狐人也。隋末徙居滑州之卫南。本姓徐氏,名世勣,永徽中,以 犯太宗讳,单名勣焉。家多僮仆,积粟数千钟,与其父盖皆好惠施,拯济贫乏,不 问亲疏。大业末,韦城人翟让聚众为盗,勣往从之,时年十七,谓让曰:“今此土 地是公及勣乡壤,人多相识,不宜自相侵掠。且宋、郑两郡,地管御河,商旅往还, 船乘不绝,就彼邀截,足以自相资助。”让然之,于是劫公私船取物,兵众大振。 隋遣齐郡通守张须陀率师二万讨之,勣与频战,竟斩须陀于阵。初,李密亡命在雍 丘,浚仪人王伯当匿于野,伯当共勣说翟让奉密为主。隋令王世充讨密,勣以奇计 败世充于洛水之上,密拜勣为东海郡公。时河南、山东大水,死者将半,隋帝令饥 人就食黎阳,开仓赈给。时政教已紊,仓司不时赈给,死者日数万人。勣言于密曰: “天下大乱,本是为饥,今若得黎阳一仓,大事济矣。”密乃遣勣领麾下五千人自 原武济河掩袭,即日克之,开仓恣食,一旬之间,胜兵二十万余。经岁余,宇文化 及于江都弑逆,拥兵北上,直指东郡。时越王侗即位于东京,赦密之罪,拜为太尉, 封魏国公;授勣右武候大将军,命讨化及。密遣勣守仓城,勣于城外掘深沟以固守, 化及设攻具,四面攻仓,阻堑不得至城下,勣于堑中为地道,出兵击之,大败而去。

    武德二年,密为王世充所破,拥众归朝。其旧境东至于海,南至于江,西至汝 州,北至魏郡,勣并据之,未有所属,谓长史郭孝恪曰:“魏公既归大唐,今此人 众土地,魏公所有也。吾若上表献之,即是利主之败,自为己功,以邀富贵,吾所 耻也。今宜具录州县名数及军人户口,总启魏公,听公自献,此则魏公之功也。” 乃遣使启密。使人初至,高祖闻其无表,惟有启与密,甚怪之。使者以勣意闻奏, 高祖大喜曰:“徐世勣感德推功,实纯臣也。”诏授黎阳总管、上柱国,莱国公。 寻加右武候大将军,改封曹国公,赐姓李氏,赐良田五十顷,甲第一区。封其父盖 为济阴王,盖固辞王爵,乃封舒国公,授散骑常侍、陵州刺史。令勣总统河南、山 东之兵以拒王世充。及李密反叛伏诛,高祖以勣旧经事密,遣使报其反状。勣表请 收葬,诏许之。勣服衰绖,与旧僚吏将士葬密于黎山之南,坟高七仞,释服而散, 朝野义之。而窦建德擒化及于魏县,复进军攻勣,力屈降之。建德收其父,从军为 质,令勣复守黎阳。三年,自拔归京师。四年,从太宗伐王世充于东都,累战大捷。 又东略地至武牢,伪郑州司兵沈悦请翻武牢,勣夜潜兵应接,克之。擒其伪刺史荆 王行本。又从太宗平窦建德,降王世充,振旅而还。论功行赏,太宗为上将,勣为 下将,与太宗俱服金甲,乘戎辂,告捷于太庙。其父自洺州与裴矩入朝,高祖见之 大喜,复其官爵。勣又从太宗破刘黑闼、徐圆朗,累迁左监门大将军。圆朗重据兗 州反,授勣河南大总管以讨之,寻获圆朗,斩首以献,兗州平。七年,诏与赵郡王 孝恭讨辅公祏,孝恭领舟师巡江而下,勣领步卒一万渡淮,拔其寿阳,至硖石。公 祏之将陈正通率兵十万屯于梁山,又遣其大将冯惠亮帅水军十万,锁连大舰以断江 路,仍于江西结垒,分守水陆,以御王师。勣攻其垒,寻克之。惠亮单舼而遁。勣 乘胜逼正通,大溃,以十余骑奔于丹阳。公祐弃城夜遁,勣纵骑追斩之于武康,江 南悉定。八年,突厥寇并州,命勣为行军总管,击之于太谷,走之。太宗即位,拜 并州都督,赐实封九百户。贞观三年,为通漠道行军总管。至云中,与突厥颉利可 汗兵会,大战于白道。突厥败,屯营于碛口,遣使请和。诏鸿胪卿唐俭往赦之。勣 时与定襄道大总管李靖军会,相与议曰:“颉利虽败,人众尚多,若走渡碛,保于 九姓,道遥阻深,追则难及。今诏使唐俭至彼,其必弛备,我等随后袭之,此不战 而平贼矣。”靖扼腕喜曰:“公之此言,乃韩信灭田横之策也。”于是定计。靖将 兵逼夜而发,勣勒兵继进。靖军既至,贼营大溃,颉利与万余人欲走渡碛。勣屯军 于碛口,颉利至,不得渡碛,其大酋长率其部落并降于勣,虏五万余口而还。时高 宗为晋王,遥领并州大都督,授勣光禄大夫,行并州大都督府长史。父忧解,寻起 复旧职。十一年,改封英国公,代袭蕲州刺史,时并不就国,复以本官遥领太子左 卫率。勣在并州凡十六年,令行禁止,号为称职。太宗谓侍臣曰:“隋炀帝不能精 选贤良,安抚边境,惟解筑长城以备突厥,情识之惑,一至于此!朕今委任李世勣 于并州,遂使突厥畏威遁走,塞垣安静,岂不胜远筑长城耶?”

    十五年,征拜兵部尚书,未赴京,会薛延陀遣其子大度设帅骑八万南侵李思摩 部落。命勣为朔州行军总管,率轻骑三千追及延陀于青山,击大破之,斩其名王一 人,俘获首领,虏五万余计,以功封一子为县公。勣时遇暴疾,验方云,须灰可以 疗之,太宗乃自翦须,为其和药。勣顿首见血,泣以恳谢,帝曰:“吾为社稷计耳, 不烦深谢。”十七年,高宗为皇太子,转勣太子詹事兼左卫率,加位特进,同中书 门下三品。太宗谓曰:“我兒新登储贰,卿旧长史,今以宫事相委,故有此授。虽 屈阶资,可勿怪也。”太宗又尝闲宴,顾勣曰:“朕将属以幼孤,思之无越卿者。 公往不遗于李密,今岂负于朕哉!”勣雪涕致辞,因噬指流血。俄而沉醉,乃解御 服覆之,其见委信如此。十八年,太宗将亲征高丽,授勣辽东道行军大总管,攻破 盖牟、辽东、白崖等数城,又从太宗摧殄驻跸阵,以功封一子为郡公。二十年,延 陀部落扰乱,诏勣将二百骑便发突厥兵讨击。至乌德鞬山,大战破之。其大首领梯 真达于率众来防,其可汗咄摩支南窜于荒谷,遣通事舍人萧嗣业招慰部领,送于京 师,碛北悉定。二十二年,转太常卿,仍同中书门下三品。旬日,复除太子詹事。 二十三年,太宗寝疾,谓高宗曰:“汝于李勣无恩,我今将责出之。我死后,汝当 授以仆射,即荷汝恩,必致其死力。”乃出为叠州都督。高宗即位,其月,召拜洛 州刺史,寻加开府仪同三司,令同中书门下,参掌机密。是岁,册拜尚书左仆射。 永徽元年,抗表求解仆射,仍令以开府仪同三司依旧知政事。四年,册拜司空。初, 贞观中,太宗以勋庸特著,尝图其形于凌烟阁,至是,帝又命写形焉,仍亲为之序。 显庆三年,从幸东都,在路遇疾,帝亲临问。麟德初,东封泰山,诏勣为封禅大使, 乃从驾。次滑州,其姊早寡,居勣旧闾,皇后亲自临问,赐以衣服,仍封为东平郡 君。又坠马伤足,上亲降问,以所乘赐之。

    乾封元年,高丽莫离支男产为其弟男建所逐,保于国内城,遣子献城诣阙乞师。 总章元年,命勣为辽东道行军总管,率兵二万略地至鸭绿水。贼遣其弟来拒战,勣 纵兵击败之,追奔二百里,至于平壤城。男建闭门不敢出,贼中诸城骇惧,多拔人 众遁走,降款者相继。勣又引兵围平壤,辽东道副大总管刘仁轨、郝处俊、将军薛 仁贵并会于平壤,犄角围之。经月余,克其城,虏其王高藏及男建、男产,裂其诸 城,并为州县,振旅而旋。令勣便道以高藏及男建献于昭陵,礼毕,备军容入京城, 献太庙。二年,加太子太师,增食实封通前一千一百户。其年寝疾,诏以勣为司卫 正卿,使得视疾。寻薨,年七十六。帝为之举哀,辍朝七日,赠太尉、扬州大都督, 谥曰贞武,给东园秘器,陪葬昭陵。令司平太常伯杨昉摄同文正卿监护。及葬日, 帝幸未央古城,登楼临送,望柳车恸哭,并为设祭。皇太子亦从驾临送,哀恸悲感 左右。诏百官送至故城西北,所筑坟一准卫、霍故事,象阴山、铁山及乌德鞬山, 以旌破突厥、薛延陀之功。光宅元年,诏勣配享高宗庙庭。

    勣前后战胜所得金帛,皆散之于将士。初得黎阳仓,就仓者数十万人。魏徵、 高季辅、杜正伦、郭孝恪皆游其所,一见于众人中,即加礼敬,引之卧内,谈谑忘 倦。及平武牢,获伪郑州长史戴胄,知其行能,寻释于竟,推荐咸至显达,当时称 其有知人之鉴。又,初平王世充,获其故人单雄信,依例处死,勣表称其武艺绝伦, 若收之于合死之中,必大感恩,堪为国家尽命,请以官爵赎之。高祖不许,临将就 戮,勣对之号恸,割股肉以啖之,曰:“生死永诀,此肉同归于土矣。”仍收养其 子。每行军用师,颇任筹算,临敌应变,动合事机。与人图计,识其臧否,闻其片 善,扼腕而从。事捷之日,多推功于下,以是人皆为用,所向多克捷。洎勣之死, 闻者莫不凄怆。与弟弼特存友爱,闺门之内,肃若严君。自遇疾,高宗及皇太子送 药,即取服之;家中召医巫,皆不许入门。子弟固以药进,勣谓曰:“我山东一田 夫耳,攀附明主,滥居富贵,位极三台,年将八十,岂非命乎?修短必是有期,宁 容浪就医人求活!”竟拒而不进。忽谓弼曰:“我似得小差,可置酒以申宴乐。” 于是堂上奏女妓,檐下列子孙。宴罢,谓弼曰:“我自量必死,欲与汝一别耳。恐 汝悲哭,诳言似差,可未须啼泣,听我约束。我见房玄龄、杜如晦、高季辅辛苦作 得门户,亦望垂裕后昆,并遭痴兒破家荡尽。我有如许豚犬,将以付汝,汝可防察, 有操行不伦、交游非类,急即打杀,然后奏知。又见人多埋金玉,亦不须尔。惟以 布装露车,载我棺柩,棺中敛以常服,惟加朝服一副,死倘有知,望着此奉见先帝。 明器惟作马五六匹,下帐用幔布为顶,白纱为裙,其中著十个木人,示依古礼刍灵 之义,此外一物不用。姬媪已下,有兒女而愿住自养者,听之;余并放出。事毕, 汝即移入我堂,抚恤小弱。违我言者,同于戮尸。”此后略不复语,弼等遵行遗言。

    勣少弟感,幼有志操。李密之败也,陷于王世充,世充逼令以书召勣,感曰: “家兄立身,不亏名节,今已事主,君臣分定,决不以感造次改图。”卒不肯。世 充怒,遂害焉,时年十五。勣长子震,显庆初官至桂州刺史,先勣卒。

    勣孙敬业。高宗崩,则天太后临朝,既而废帝为庐陵王,立相王为皇帝,而政 由天后,诸武皆当权任,人情愤怨。时给事中唐之奇贬授括苍令,长安主簿骆宾王 贬授临海丞,詹事司直杜求仁黝县丞,敬业坐事左授柳州司马,其弟盩啡令敬猷亦 坐累左迁,俱在扬州。敬业用前盩啡尉魏思温谋,据扬州。嗣圣元年七月,敬业遣 其党监察御史薛璋先求使江都,又令雍州人韦超诣璋告变,云“扬州长史陈敬之与 唐之奇谋逆”璋乃收敬之系狱。居数日,敬业矫制杀敬之,自称扬州司马,诈言 “高州首领冯子猷叛逆,奉密诏募兵进讨。”是日开府库,令士曹参军李宗臣解系 囚及丁役、工匠,得数百人,皆授之以甲。录事参军孙处行拒命,敬业斩之以徇。 遂据扬州,鸠聚民众,以匡复庐陵为辞。乃开三府:一曰匡复府,二曰英公府,三 曰扬州大都督府。敬业自称匡复府上将,领扬州大都督,以杜求仁、唐之奇、骆宾 王为府属,余皆伪署职位。旬日之间,胜兵有十余万。仍移檄诸郡县曰:

    伪临朝武氏者,人非温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尝以更衣入侍。洎乎晚 节,秽乱春宫。密隐先帝之私,阴图后庭之嬖。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 谗,狐媚偏能惑主。践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麀。加以虺蝎为心,豺狼成性,近 狎邪僻,残害忠良,杀姊屠兄,弑君鸩母。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 藏祸心,窥窃神器。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宫;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呜呼!霍子 孟之不作,硃虚侯之已亡。燕啄皇孙,知汉祚之将尽;龙漦帝后,识夏廷之遽衰。

    敬业皇唐旧臣,公侯冢胤,奉先君之成业,荷本朝之旧恩。宋微子之兴悲,良 有以也;袁君山之流涕,岂徒然哉!是用气愤风云,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顺 宇内之推心。爰举义旗,誓清妖孽。南连百越,北尽三河,铁骑成群,玉舳相接。 海陵红粟,仓储之积靡穷;江浦黄旗,匡复之功何远!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 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 功不克?

    公等或家传汉爵,或地协周亲,或膺重寄于爪牙,或受顾命于宣室。言犹在耳, 忠岂忘心?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倘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 师,无废旧君之命,凡诸爵赏,同裂山河。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则天命左玉钤卫大将军李孝逸将兵三十万讨之,追削敬业祖、父官爵,剖坟斫 棺,复本姓徐氏。初,敬业兵集,图其所向,薛璋曰:“金陵王气犹在,大江设险, 可以自固。且取常、润等州,以为霸基,然后治兵北渡。”魏思温曰:“兵贵神速, 但宜早渡淮而北,招合山东豪杰,乘其未集,直取东都,据关决战,此上策也。” 敬业不从。十月,率众渡江,攻拔润州,杀刺史李思文。先是,太子贤为天后所废, 死于巴州,敬业乃求状貌似贤者,置于城中,奉之为主,云贤本不死。孝逸军渡淮, 至楚州,敬业之众狼狈还江都,屯兵高邮以拒之。频战大败,孝逸乘胜追蹑。敬业 奔至扬州,与唐之奇、杜求仁等乘小舸,将入海投高丽。追兵及,皆捕获之。初, 敬业传檄至京师,则天读之微哂,至“一抔之土未干”遽问侍臣曰:“此语谁为 之?”或对曰:“骆宾王之辞也。”则天曰:“宰相之过,安失此人?”中宗返正, 诏曰:“故司空勣,往因敬业,毁废坟茔。朕追想元勋,永怀佐命。昔窦宪干纪, 无累安丰之祠;霍禹乱常,犹全博陆之祀。罪不相及,国之通典。宜特垂恩礼,令 所司速为起坟,所有官爵,并宜追复。”勣诸子孙坐敬业诛杀,靡有遗胤,偶脱祸 者,皆窜迹胡越。贞元十七年,吐蕃陷麟州,驱掠民畜而去。至盐州西横槽烽,蕃 将号徐舍人者,环集汉俘于呼延州,谓僧延素曰:“师勿甚惧,予本汉五代孙也。 属武太后斫丧王室,吾祖建义不果,子孙流落绝域,今三代矣。虽代居职任,掌握 兵要,然思本之心,无忘于国。但族属已多,无由自拔耳。此地蕃汉交境,放师还 乡。”数千百人,解缚而遣之。

    史臣曰:近代称为名将者,英、卫二公,诚烟阁之最。英公振彭、黥之迹,自 拔草莽,常能以义籓身,与物无忤,遂得功名始终。贤哉,垂命之诫!敬业不蹈贻 谋,至于覆族,悲夫!卫公将家子,绰有渭阳之风。临戎出师,凛然威断。位重能 避,功成益谦。铭之鼎钟,何惭耿、邓。美哉!

    赞曰:功以懋赏,震主则危。辞禄避位,除猜破疑。功定华夷,志怀忠义。白 首平戎,贤哉英、卫。

    <b>部分译文</b>

    李靖本名药师,是雍州三原人。他的祖父李崇义,任后魏殷州刺史、永康公。他的父亲李诠,是隋朝赵郡太守。李靖身材魁伟容貌端秀,少年时就有文才武略,他常常对亲近的人说:“大丈夫如果遇到圣明的君主和时代,应当建立功业求取富贵。”他的舅舅韩擒虎号称名将,每次与李靖谈论用兵的事,总是说他说得精辟,他总是抚摸着李靖说:“可以在一起谈论孙子、吴子的兵法的,只有这个人了。”李靖起初在隋朝任长安县功曹,后历驾部员外郎。左仆射杨素、吏部尚书牛弘都喜欢他。杨素曾经抚摸着自己的座位说“:李靖终究应当坐到这个位置上来。”

    大业末年,李靖多次拜官受职,任马邑郡丞。适逢高祖在塞外进击突厥,李靖观察高祖,发现他有统一天下的志向,于是自己戴上刑具上京密告这一事件,准备到江都去,到了长安,由于道路阻塞不通就停下来。高祖攻克京城长安,抓住李靖准备处死他,李靖大声喊道:“公举兵起事,本来是为天下除暴乱,难道不想成就大事,反而因为私怨杀壮士吗?”高祖认为他的话有豪气,太宗又坚持为他讲情,于是高祖释放了李靖。太宗接着把他召入幕府。

    武德二年(619),李靖跟从太宗讨伐王世充,因为立功授开府。这时萧铣占据荆州,高祖派遣李靖去安抚他。李靖的轻骑到金州,遇异族贼寇数万驻扎聚集在山谷,庐江王李瑗讨伐蛮贼,数次被敌军打败。李靖与李瑗一起设计攻击蛮贼,多次进攻获胜。李靖率唐军到达硖州,被萧铣的军队阻挡,旷日持久,迟迟不能开进夔州。高祖得知李靖滞留硖州非常恼怒,暗地命令硖州都督许绍把他处死。许绍很爱惜李靖的才干,为他上奏请求赦免,于是李靖才获免一死。这时适逢开州少数民族首领冉肇则反叛,率兵侵犯夔州,驻守夔州的赵郡王李孝恭迎战失利。李靖率领八百士兵,偷袭攻破冉肇则的大营,后来又在地势险要处设下埋伏,在阵前杀死冉肇则,俘获敌军五千多人。高祖非常高兴,对大臣们说“:朕听说使用有功劳的人不如使用有过失的人,李靖果然立了大功。”因此下玺书劝勉李靖说:“卿竭诚尽力,功绩特别卓著。天长日久才发现卿无限忠诚,尽量给你嘉奖赏赐,卿不必担心功名利禄了。”又下手令给李靖说:“既往不咎,以前的事我早就忘了。”

    武德四年(621),李靖又陈述了十条攻取萧铣的策略。高祖采纳了他的策略,任命李靖为行军总管,兼任李孝恭的行军长史。高祖因为考虑到李孝恭没有指挥过大规模的战争,把三军的重任,一起委托给李靖。当年八月,李靖在夔州聚集军队。萧铣认为当时正值秋汛时期,江水泛滥暴涨,三峡道路险阻,断言李靖不可能进兵,于是令军队休息不加防备。九月,李靖率领军队向江陵进发,顺流而下将要到三峡时,其他所有的将领都要求等江水退落以后再进军,李靖说“:兵贵神速,机不可失。现在军队刚刚集结,萧铣还不知道,如果我们乘江水猛涨出师,顺流东下,突然出现在江陵城下,正是所说的迅雷不及掩耳,这是兵家上策。纵然萧铣得知我将出师的消息,仓促调集军队,也无法应战,这样擒获萧铣定可一举成功。”李孝恭采纳了李靖的意见,进兵直抵夷陵。萧铣大将文士弘率领精兵数万屯集驻扎在清江,孝恭准备立即攻击敌军,李靖说:“文士弘,是萧铣的健将,士卒精锐骁勇,现在荆门刚刚失守,他把精锐兵力全都派出来迎战,这是救败的军队,恐怕锐不可挡。我们应当暂且把战船停泊在长江南岸,不与敌人交锋,等到他们士气衰落,然后出击决战,一定能攻破敌军。”孝恭不听,留李靖驻守军营,自己率领军队与敌军交战,不出李靖所料,孝恭果然战败,奔回南岸的军营。敌军弃船上岸大肆抢掠财物,个个都背着重重的包裹。李靖发现敌军阵势混乱,立即指挥士兵乘机出击,一举击败文士弘的军队,缴获战船四百余艘,敌军被斩首、溺死的有一万多人。

    李孝恭命令李靖率领精兵五千做先锋,到达江陵,驻扎在江陵城下。文士弘战败以后,萧铣非常恐惧,这时刚刚在江南征召士兵,结果征召的士兵不能如期赶到。李孝恭带领大军继续进攻,李靖又击败萧铣的骁勇大将杨君茂、郑文秀,俘获士卒四千多人,李靖进而率领士兵围困萧铣的城池。第二天,萧铣派遣使者请求投降,李靖立即率军进城占据江陵城,李靖号令严肃,军不掠私。当时所有的将领都向李孝恭请求说“:萧铣的将帅及与唐军交战而死的人,罪状已经很重,请没收他们的家产,用来赏赐我们的将士。”李靖说:“王者之师,应保持抚慰人民,讨伐罪恶的节义。百姓已经受到战事的驱逼,抵抗作战难道是他们的愿望。况且狗自然会对不是自己主人的人吠叫,为萧铣战死的人,死为其主,不能与叛逆者同等看待,这就是蒯通之所以在高祖面前免除死罪的原因啊。现在刚平定荆州、江陵,应当采取宽大的政策,来抚慰远近的民心,投降了我们而还要没收他们的家产,恐怕不是救焚拯溺的道义。只怕从此其他城镇的敌将,拼死抵抗都坚守不降,这不是好的决策。”于是马上制止了莽撞的行动。江汉之间萧铣所属的州县,听到这些消息都争相投降了唐军。李靖因功授任上柱国,封永康县公,赐物二千五百段。高祖下诏命李靖检校荆州刺史,并授予代表朝廷按国家制度任命地方官吏的特权。于是李靖越过南岭到达桂州,派遣使者分头招抚各州,当地首领冯盎、李光度、宁真长等都派子弟来拜谒李靖,李靖代表唐王朝授予他们官爵。共招抚了南方九十六州,得到六十余万户。唐高祖下诏慰劳勉励李靖,任命他为岭南道抚慰大使、检校桂州总管。

    武德六年(623),辅公礻石在丹阳起兵反唐,唐高祖诏令李孝恭为元帅,李靖为副帅统兵讨伐辅公礻石。李勣、任瑰、张镇州、黄君汉等七总管都接受他俩指挥。唐军驻扎在舒州,辅公礻石派大将冯惠亮率水军三万屯泊在当涂,陈正通、徐绍宗率领步骑兵二万屯驻在青林山,同时在梁山用连接的铁锁链切断江上的水路,修筑却月城,延伸达十余里,与冯惠亮的水军构成犄角之势。李孝恭召集诸将在一起商议对策。诸将都说:“冯惠亮、陈正通都掌握了强大的兵力,是想守险不战,因此构城筑垒而固守,仓猝之间是不能攻取的。不如直指丹阳,掩袭辅公礻石的巢穴,丹阳一旦攻破,冯惠亮等人自然不战而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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