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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子小说网 www.czxs.net,戏子奋斗日常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选是一刻钟的时间,最后那日延长到一个时辰。

    广和园被排在第一日的下午进行初选,所以上午没有他们的戏。不过大抵是第一次参加梨园会,大家都十分新奇,所以一大早上大家便收拾收拾往前面去了。

    三栋观戏楼其中有一栋是专门供给各个戏园子戏班使用的,等秦明月他们到后,二楼已经快坐满了,只留了几个空位。

    大家也没有嫌弃,走了过去。

    秦明月秦海生和老郭叔乐叔都有座,其他几个年轻的站在一旁。像他们这样的,二楼还有许多,若真是整个戏班里的人都供坐,再来两栋戏楼也不够坐。其实一楼还有不少空位,只可惜一楼视线没有二楼的好,大家自然先紧着好的选了。

    整个二楼被划分出好多个这种小团体,大家泾渭分明,互相也不搭话,只是低声和自己人说着话。

    梨园会的开场时间是辰时末刻,据说这个时间是魏国公专门找人算过了的,是今日前半晌最吉利的时间。

    等这栋戏楼里坐满了人,甚至空地也被站满了,另外两栋戏楼却还是没什么人,显然他们来得有些早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渐渐开始有人到了。

    或是一位,或是两三位,被梨园安排在大门外的下人引了进来。这些人俱都衣衫华丽,气度非凡,显然身份不低。他们被引到正东的那座戏楼,或是被安排在二楼,有的则是在一楼。还有些衣衫平常些的,则是被引到了空地上的戏座上。

    显然这梨园里的人也是看身份地位安排座位,不过红尘俗世中的人都是如此,也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不然世间之人何必争权夺利,因为一旦有了权,人生境遇自是不一般。没有权,有钱也可,但肯定是比不上有权之人。若是钱权都没有,那只能沦为最下等的一层次。

    秦明月发现正对着戏台子的那处戏楼的,也是南面的,一直没有人入座进去。显然是先到的这些人都没有这种分量,直到辰时过半,那座戏楼里才开始渐渐有人坐进去。

    这时,一个身穿宝蓝色绣八宝纹杭绸直裰的老者,从门楼外走了进来,其身边还跟着一个着紫红色暗绣直裰的男子。老者头发花白,精神矍铄,满面红光,腰板也很硬朗。若是只看头发,约莫是知命之年,可若是看其面相和精神气儿,大抵也是中年之貌。

    他身边走着的男子倒是夺目得紧,此人生得身材硕长,眉目俊朗,嘴角含着一丝不经意的笑意,格外有一种从容的气质。幸好这里没有女子,不然指不定怎么捂着脸大叫。

    老者带着男子走进正南的那栋戏楼,戏楼里不时有人起身与之寒暄着,听到旁边的议论声,秦明月才知道这老者便是魏国公,至于那男子大抵是徐家的哪位公子。

    随着时间逐渐接近辰时末刻,来的人越来越多了,空地上所摆的戏座已经坐满了,而另外两座戏楼也坐满了八成。不时还在有人从外面进来,大抵都是些身份尊贵之人,因为不时能见到方才跟在魏国公身边的那位男子迎出来。

    这在此时,门楼那处又走进来几人,为首那一位身着暗金纹绣黑色团领窄袖衫,腰系黑玉带,脚蹬暗金纹绣的皂靴。他浓眉虎目,挺鼻薄唇,一身黑衫也遮掩不住此人的身材壮硕,五分尊贵中带着几分不羁之色,十分英伟不凡。

    其身边跟着个年轻男子,比他稍矮半头,穿着宝蓝色绸衫,袖角衣襟均以银线绣以纹饰,腰间系着玉带,看起来俊秀清贵。若是有认识此人的人在此,知道这外表是骗人的,因为这人正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孙珩。

    至于那黑衣男子是祁煊了。

    “这安郡王怎么来了?”见门外走进来那人,徐晏不禁低声道。

    “你忘了这次参加梨园会的有那个广和园。”魏国公徐茂,也是徐晏的祖父如此说道。

    “孙儿自然知道那广和园与安郡王的关系,只是没想到他竟会亲自出面。”大抵徐晏也是没想到安郡王竟会如此重视那戏园子,甚至不吝在外人面前车马放明来镇场。

    “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安郡王这个**子了。不过他凡事三分热度,真没想到他竟能求了圣上要娶那姓秦的戏子。”说到这里,魏国公也不免有些唏嘘,从他话中的意思,也听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那刘保成求了孙儿,想让孙儿暗中命人下手对付那广和园的人……”

    魏国公打断道:“你答应了?”

    “孙儿并未答应。”

    “你不答应对了,这位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身份够尊贵,和圣上的关系又近,关键还够胡搅蛮缠,也能泼上脸皮不要。谁粘上他,那是不死也要脱层皮。”说着,魏国公见祁煊已经走到中庭,忙道:“你出去迎迎。”

    徐晏低头道:“是。”

    *

    到了辰时末刻,魏国公出面说了几句话后,梨园会开始了。

    见此,秦明月不免有些失望,感觉与她所想象的场景不同。可转念一想,这里又不是现代那会儿,也弄不成各种花哨的手段,例如回放下登台献艺者各种心路历程,煽煽情惹惹泪什么的。

    其实这样反倒好一些,直接进入正题,多利索。

    对于喜欢看戏之人,这自然是一场饕殄盛宴,可对于不喜欢或者没兴趣的人,无疑是一件十分无聊的事。

    恰恰祁煊和秦明月都在不喜欢及没兴趣之列,祁煊是不耐烦,而秦明月是听得很艰难。

    远远望过去,见坐在正南那处戏楼二楼靠中的位置,祁煊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坐在那里。关键他还极力地去掩饰那种不耐,让人着实有些忍俊不住。

    秦明月低头掩了掩脸上表情,一股甜意上了心头。

    她没料到他今日会来,他也没提过要来的事,还是那日一句戏言,万万没想到他竟真的来了。

    正想着,那人突然侧首往这边看了过来,对她眨了眨眼。

    那样子怎么说呢,像是一只睁着水汪汪眼睛使劲摇着尾巴的小狗,正在对她说,我是不是很厉害,快来给我奖励吧。

    因为有着这样一个插曲,所以时间很快在你看我一眼,我撩你一眼中不知不觉过去了。

    上午一共登台了二十多个戏班,其中只有十个能进入复选,至于另外十多个则是被淘汰。因为是初选,所以过程十分简单,由魏国公一人决定留还是不留。

    到了午时二刻,上午场便结束了,观戏楼里的人开始络绎不绝往外走着。

    有不少人在讨论之前哪个戏班稍微出彩一些,哪个戏班被淘汰有些可惜。因为之前祁煊给秦明月递了个眼色,所以她特意出去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站着,果然不一会儿他人来了。

    “走,爷带你去用午饭。”见她面露迟疑,他又道:“等用完了爷再送你回来,下午爷不来了,太他娘的无聊了,简直是魔音穿耳。若不是为了你,爷可不愿来受这种罪。等后日爷再来,到时来给二舅哥捧场。”

    “谁是你二舅哥啊。”秦明月忍不住红着脸嗔道。

    祁煊得意一笑,“你都快嫁我了,还不是舅哥?”

    两人一面说着,一面往马车停驻的地方走去。

    祁煊身份不一般,所以马车是直接驶进梨园的,其实按照他的秉性,他惯是骑马不坐车,也是为了将秦明月,最近才以马车代步。

    *

    广和园顺利地通过了初选和复选。

    这一项事实,着实让许多人都跌掉下巴。

    本来广和园一直是以新戏作为噱头,才闯下偌大的名头,京中还没有人见过这两位秦大家唱过老戏。原想着两人大抵是唱得不精,才会另辟蹊径,以一种新式手段立足,却万万没想到人家哪里是不会唱,明明是达到了大家级的水平。

    而其中最为懊恼的是孟德居几个作为对手的戏园子了。

    他们之所以会给广和园下邀贴,是打着那什么秦大家老戏唱得不精,以己之长,攻其之短,借此来打压对方的声势,万万没想到竟成了这样。

    刘保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档,才凑到了徐晏身边。

    “公子,你看这广和园——”

    正坐着喝茶的徐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过是个戏园子,用得着让魏国公府替你出手?刘保成,若是这德庆阁你没办法周全,这老板的位置换个人来做也不是不行。”

    听到这话,刘保成扑通一声跪在徐晏脚前。

    “公子,不是小的不中用,而是实在那广和园的戏让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看戏的人都往广和园去了,咱们德庆阁……”

    徐晏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德庆阁作为魏国公府名下搂钱的摇钱树,为魏国公府增添的何止万两之数。祖父是因为看中他,有意培养他做下一任的魏国公,才会将德庆阁作为练手之物交到他手中。

    可这德庆阁刚交到他手上,每月进益狂跌不止,现如今仅仅也只够保住戏园子日常开销,赚银子这是不用想了。

    这一切俱是因为那广和园。

    徐晏倒不在乎这点银子,可他不能被当众打脸,魏国公府不同其他府上,承爵之人可从来不是看是不是嫡长,而是谁有那个‘资质’。徐晏本是庶子,他父亲和叔伯那一代没有一个能讨了魏国公的欢心。也徐晏另辟蹊径,投其所好,明明人才出众,却偏偏学那戏子彩衣娱亲,博得魏国公的青眼,将他带在身边□□。

    与他同一辈的庶子嫡子们,哪个不嫉恨他,这么好的把柄送到人手上,自然作为了攻击的手段。所以当刘保成来求他,他是允了的,可现在因为安郡王的出现,徐晏却是暂时不敢再动这个想法。

    “起来,跪着成什么样子。”徐晏用脚尖踢了踢刘保成。

    “公子——”刘保成忙站了起来,却一脸可怜相。

    “这事不用再提。”

    “可——”剩下的话,刘保成没有再敢说,只能蔫头耷脑地下去了。

    等走出这道门,他才挺直了腰杆,眉宇间也显出凝重之色。

    刘保成自然也不是傻子,徐晏的态度很明显,指望他帮着出手是不可能了。可徐晏不出手,并不代表他不能出手。

    刘保成苦笑,这些勋贵家公子哥们是如此,做事从来隐晦婉转。真若是事发了,怎么也扯不到他们头上去。可若是不做,他这个德庆阁的‘当家’也不用做了。为了坐上这个位置他得罪了多少人,真被当做弃子而弃,别说翻身了,指不定怎么被人踩死了。

    他可没忘记他前头那位是怎么被自己踩死的,当自己也即将沦落到这种地步,格外能感同身受,甚至为之胆寒。

    刘保成面上露出一丝狞色,幸好他早步了暗棋。

    这么想着,他匆匆忙忙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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